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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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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叫你一聲姨母才對。唉,反正不管修道的念佛的,都至少大我一輩就是了。

“你呢,你有什麽親人嗎?”

“當然有啊,我有爹娘和舅舅,還有我媳婦兒,對了,我最近才知道,我還有個舅母,嘿嘿,雖然沒見過,但畢竟又多了一個親人。哎,你是西海的,我舅母是西海三公主,你見過她沒有?”

敖寸心見問,搖頭道:“幾十年間,西海的幾位太子公主我都見過,唯獨不曾得見這位行三的公主,也從未聽人說起她的下落,或許已不在人世了吧。”

“呸呸呸,烏鴉嘴,當心我舅舅聽見了揍你!”

“他誰啊,憑什麽揍我?”

沈香也覺自己情急之下說造次了,連忙賠笑,打岔問起敖寸心為何戴著面具,敖寸心便胡亂謅了一個緣由。沈香又央她取下面具一睹真容,敖寸心對這後輩十分喜歡,見四處並無別人,而沈香又不曾見過那位三公主的真容,想來是無妨的,便取下面具來與他把玩。

正說著,天邊一道金光閃過,無聲無息,卻逃不過沈香的眼睛,他心頭一緊,認得那是李家的信號,顯然是在召集援軍,自己離開的這兩天間,竟有神魔之間的戰事爆發嗎?

沈香倏地站起,突然又想到,舅舅偏巧支開自己,該不會早有預謀吧,讓自己遠離前線?這可不行,活了幾十年,哪裏見過這等陣仗,必須去開開眼界才行。

“敖姨母,我先失陪了!”沈香匆匆扔下一句,一個筋鬥雲跑得沒影。

“啊?這小子,聊了會兒天的功夫給我長了一輩?我說起話來像個姨母嗎?”

敖寸心望著沈香消失的地方發怔,這是哪家哪派的禦風之術啊,一眨眼就不見了。

“哎呀!”敖寸心跌足道,“還我面具呀!”

與銀合馬朝夕相處了數日,敖寸心直到此刻才發現,原來銀合馬能夠騰雲駕霧,而且比身為龍的她還要迅疾幾分。

敖寸心騎在馬背上按方才金光閃過的方向去尋沈香。初秋的空氣極為舒適,涼爽的清風自耳畔呼嘯而過,偶爾穿過潔白可愛的雲朵,偶爾路過高聳蒼翠的山峰,只覺滿心的歡喜充盈得幾乎溢出來,這是她記憶中最最奢侈的時刻,奢侈地擁抱著自由。

只聽砰的一聲,未及反應,敖寸心已猝然向前栽出,又聽砰的一聲,她的頭便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處硬物,頭暈目眩地墜落,掛在了一棵不知其名的樹上。

馬禍了。

幸虧有法力護體才沒撞壞腦袋。

敖寸心邊揉著頭,邊一臉懵圈地牽著銀合馬試探著往前走,方走出幾步,便覺觸到一堵無形的墻,再也無法前進。原來方才是疾行中馬兒與她相繼撞上了這道結界。

敖寸心此生最恨結界,出得娑婆谷的第一件事,便是四處搜集破解各式結界的方法,廢寢忘食,這短短數月的功夫,硬是將自己培養為半個破界專家,以免重蹈覆轍。

她被結界撞得惱火,不知何人無聊至此將一片尋常山地圈了起來,不破了它不足以解心頭之恨。

後來敖寸心才明白,結界之所以存在,倒不是為了害人,而是有其他作用,愈是厲害的結界便愈是舉足輕重,比如剛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破掉的這一道。

火光沖天,殺聲震地,漫山遍野的刀光劍影,敖寸心平生何曾見過這等血腥場面,未來得及後悔,便有一隊陡然冒出來的重甲兵士將她包圍,數十把森寒長矛在火光中張揚著刺目的警告。

岐山一帶的妖魔氣勢洶洶,已成氣候。玉帝的旨意下得急,命李靖與楊戩各領一隊兵馬,共同掛帥,李靖為正,楊戩為副,哪咤做先鋒,征討岐山。不久前的信號,便是先鋒召集後續精兵的軍令。

敖寸心不知所措地立在那兒,呆若木雞地看著一隊兵士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到她牽著的銀合馬上,又眼神傳遞了一番,收起兵器不再理她,合力修覆結界。

她本想說先將我放出去,但註意力一下子被極遠處的真氣激蕩之聲引去。

操吳戈兮被犀甲,車錯轂兮短兵接。

這樣憾人心魄的浩蕩場面,在娑婆谷根本沒見過,便是在夢中也想不出的。

她癡迷地緩緩向前移步,密林中埋伏著的劍拔弩張的兵將無一不是先警惕地射她一記眼刀,隨即去瞧那匹白馬,然後便拿她當做空氣不再理睬。直到一團避不開的火星燒掉了她的裙角,她的恐懼本能才後知後覺地恢覆了功能,不由得暗罵自己一時鬼迷心竅,為了看熱鬧,竟連小命都顧不得了。

正思忖著怎麽繞出這個鬼哭狼嚎的地方,敖寸心突然認出空中激鬥中的一人竟是劉沈香,果然實力了得,一把玲瓏小斧使得虎虎生風。瞧了片刻,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身邊一個銀冠寶鎧之人吸引了過去。

那人身法快如龍蛇,招式行雲流水,遠遠望去,幻作銀藍寒芒,使的似乎是一桿長戟,法力卷起的罡風在山谷中呼嘯,仿若日月星辰都聚到他一人身上,在一片血紅飛沙之中佼佼不群。

這世間,竟有這般人物。

“一別多年,真君評評,我這身功夫可還看得過眼?”

出言者身形高大,全身罩在一件寬袍裏,不著兵器,掌下運斤成風,正是八年前被楊戩放走的窮奇獸。

“進益神速。”楊戩側身避過掌風,挺戟斜刺。

在二郎真君楊戩的刀鋒之下,說話間尚能真氣不洩,自然絕非等閑之輩。那窮奇獸撤身躲開橫至頸前的刀尖,使出畢生絕學,竟也苦苦支撐了數十合。

耳膜中轟隆隆一陣悶響,窮奇獸憑借獸類本能,靈敏地察覺到一絲異樣,低頭看時,竟見大地上若隱若現出一個符咒的輪廓,顯然是被布下了什麽倒黴陣法,不由得心頭一突。自己縱是化作飛灰,也不過同未出世前一樣,可下方的混戰之中還有一個他無法放下的牽掛,自己不能扔下她不管,想必以她的身份,連楊戩也不會袖手旁觀的。

窮奇獸奮力一掙,將刺到身前的長戟勉強蕩開,顧不得手臂被劃得鮮血淋漓,咧嘴笑道:“真君找了這許多年,難道就不想問問,我妹妹雲瑤在哪兒?”

他便是不說,楊戩也能猜到眼前之人的義妹八成也隨他入了旁門左道,“閣下若肯如實相告,楊戩可以再放你一馬。”

窮奇獸朗然大笑,“便送了真君這份人情!你瞧,那是誰!”他徒手架開楊戩的長戟,掌上一推,長戟指向地上一處。

撿到楊戩

楊戩目光疾掃,見一頭八爪火螭上坐著一個頭戴幕離的少女,也在陣中廝殺,周身金光流轉,竟是太靈真元顯現的樣子。

是誰,有這份本事與心機,使王母沈睡的元神在□□凡胎中暴露出來,也不怕那脆弱的凡人之軀承受不住如此強橫的龐大法力,折壽早逝?

楊戩無暇推測其中變故,倒不是因為面前的窮奇獸有多麽難纏,而是鳳雲瑤已然身處李靖親自設計的天樞陣法之中,此陣一開,任憑羅漢金身也要化為齏粉,遑論一個凡人。

若是王母轉世當真夭折在這裏,就算魂魄無損,也難免遭天下人恥笑,說他們道家自己把自己的王母娘娘給幹死了,這還了得?

四周鼓聲已起,正是陣法將啟的信號。

此陣甚毒,原本只作下下策保留,奈何這次出師敗勢頹唐,再不抉擇只怕全軍折損將半,青山不在,難有柴燒。方才所做的諸般安排都是為了引岐山妖魔深入陣中,楊戩知道,只等他們自己人盡數退出,李靖便會親自念動法訣。

戰局不等人,楊戩身處陣中,又是一方統帥,自是萬軍矚目,他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將一元敵將救走,落人口實還在其次,這樣一來明眼人都能料到那少女便是王母轉世,委實後患無窮。只要他尚在陣中,李靖必不敢開陣,可若再多拖一刻,連這下下之策也要錯失良機。

楊戩運足法力,猝然將寬袍窮奇獸震飛數丈,下一瞬,已將銀鎧拎在手中,身上只剩那套尋常玄色便衣。掌心法力猛送,用三尖兩刃戟勾住銀鎧向陣外擲去,他趁著天昏地暗極速俯沖,將幕離少女攔腰掠起,震耳欲聾的巨響在身後炸開,熱浪將整個山谷吞噬。

突然,胸口一涼,一枚利器已插入他的心窩,楊戩一手擋開少女的手臂,一手將人推了出去——在利器即將刺破心臟的一剎。

……

灌江口楊府廳堂中,或站或坐,聚了十來號人,卻靜悄悄的無人言語,氣氛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。

沈香抱臂倚在門口,煩躁道:“姚四叔,您主意多,倒是說句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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